眾神都將視你為選民。”迪涅爾的父母是泛信徒,即平等而廣泛地信仰眾神。就和絕大多數的新興貴族一樣,他們掌握著大量社會財富,因而被幾大正神教會平等地拉攏,如無特殊原因,不會倒向哪一方。泛信徒會這星期去豐饒與生命之神的教堂聽佈道,下星期又去工藝與合金之神的箱子裡捐錢,雨露均沾。並不虔誠,所以廣受歡迎;冇有信仰,所以認知全麵而客觀。因此,迪涅爾小小年紀就把所有正神教會的常識都瞭解了個遍。危機時刻他想起來這...-
所有生命的母親?
這是哪個邪神的稱號?
迪涅爾不持槍的左手一甩,一把天知道先前藏在哪的金色利刃就出現在他手裡,赫然是一把被聖化過的短劍。
在一般的常識裡,正神賦予的神聖力量當然剋製邪神。
但迪涅爾知道,那隻是教會的宣傳。
你用一個正神的神聖武器去砍另一個正神的信徒,也有威力加成。
同理,邪神的詛咒武器打正神信徒也是刀刀見血。
反正,威力大的武器就是好武器。
金光自下而上,將那個紅色的嬰兒形怪物一分為二。
那小小的屍體整齊地分開,又在落地的過程中迸裂成氤氳的血霧。
迪涅爾一個錯身從血霧邊緣擦過,順手一槍打爆了另一個嬰兒怪的頭。
“聖化攻擊和物理攻擊都有效……”
“它們全身都是脆弱的血肉拚湊成的,連骨頭都冇有,不堪一擊。”
“這個數量……打的是用血霧壓縮我活動空間的主意。”
“嗯,有毒,但對我無效。”
迪涅爾把手炮收了起來。
麵對這種一刀一個的敵人,犯不著浪費極化磁石。
右手一抖,迪涅爾又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把雙手巨劍。
街對麵的邪/教徒都看呆了……這麼個將近兩米長的玩意他之前到底藏在哪?
迪涅爾以遠超普通人類的力量揮舞著巨劍,居然用單手使出了戰陣劍術。
那是一種靠整個身體的慣性,以大體呈“8”字形的軌跡揮舞巨劍的劍術。
憑藉巨劍本身的重量,劍刃上巨大的動能幾乎連一些薄點的板甲都撕得開。
更彆提麵對一群血肉之軀,更彆提這巨劍也是件神聖武器。
於是在很短的時間裡,迪涅爾的身邊遍掀起了一場血肉風暴。
幾十上百隻嬰兒怪被劍刃砸得粉碎,又被那巨大的力道牽引著潑灑出去,構成了一朵妖異的紅蓮。
紅蓮之中還時不時升起一道金光。
那是迪涅爾在用左手的短劍切割偶然突破封鎖的嬰兒怪時留下的軌跡,遠遠看去竟像是紅色妖蓮的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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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房頂上,以阿卜杜拉為首的兄弟會一夥都驚了。
他們從一開始抱著的是看大佬決鬥的觀眾心態,在那邪/教徒召喚出數以百計的怪物時,迅速轉化成了頭皮發麻虎軀一震的恐慌。
就算是全員怪物的倖存者,也不可能一個人扛著海潮般的怪物吧?
一旦迪涅爾先生倒下,離得最近的他們絕無幸理啊。
裡克已經轉身準備跑了,但他被阿卜杜拉一把抓住領子拎了回來。
下一刻,他也被那妖異的紅蓮驚掉了下巴。
“裡克你記性好,”阿卜杜拉皺著眉低聲說道,“你好好想想,迪涅爾這個名字,我們是不是在哪看到過?”
“老大,怎麼可能呢,人家黑手套的名單是嚴格保密的。就算有跟他們交過手的人賣過他們的情報,隻要他們用個假名化個妝,那不就……不就……”
裡克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他想起來,或許,他們真的聽過這個名字。
因為倖存者們特殊的身份和力量,他們的高層是被各大教會嚴密監控的。
那是一個個行走的天災,教會自然不允許他們隨意改換身份。
而通過教會,貴族,兄弟會這條線,那份名單的部分情報自然也會出現在黑市上。
但一個人一輩子也未必能和這些怪物中的怪物打一次交道,所以阿卜杜拉和裡克看過也就放一邊了。
直到此刻,記憶彷彿從深淵中回來了。
“迪涅爾……萬軍之迪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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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邪/教徒咆哮道。
隨著這一聲吼,湧動的嬰兒怪大軍停止了進攻。
迪涅爾見狀便也順勢收勁,已經被染成紅色的巨劍“當”地被插進街道的石塊中。
“真巧,我剛好完成熱身。”他笑道。
“你……你……”
“恭維我的話就免了,現在不如聽我幫你分析一下形勢?”
“……”
“經過剛纔的熱身,我已經確認了,你能召喚這麼多怪物,並不是因為你接受了多了不得的恩賜,而是由你的同黨們藏在幕後,每個人操控幾隻而已,對不對?這些小東西的數量有明顯下降,恐怕你的同黨裡已經有不少被抽乾了吧?”
“一派胡言……”
“演技太差了,你的驚恐都寫在臉上了。下次出來唬人之前,先去卡米洛特進修一下表演學怎麼樣?哦,忘了,你已經冇有什麼下次了。”
“母神必會將你……”
“你看,你們最強的怪物海對我冇用,接下來,你們可以全員出來跟我搏命,或者如果你們有提前準備的獻祭儀式,可以發動了,你打算獻祭多少自己人?”
“……”
“所以我的建議是,束手就擒或者引頸就戮,執意反抗的話,我怕你被嚇到。”
“啊!!!!”
忽然,毫無預兆地,街對麵的邪/教徒嚎叫起來。
那嚎叫聲中摻雜著痛苦與狂熱,彷彿在他被迪涅爾說得心神動搖的間隙,某種潛伏在他靈魂深處的,早已取代了他本質的東西,浮上了水麵。
接著他發出瞭如同千萬金屬摩擦與電流聲疊加在一起的非人聲音:
“萬物之母的裙襬下,虔誠者獲至福至樂……”
同一時間,街道上剩下的數百個嬰兒怪同時笑了起來。
他們的笑聲尖利刺耳,但疊加在一起卻透出了幾份莫名的莊嚴神聖,就好像它們那邪異空洞的腦袋裡,真的產生了什麼莫大的喜悅一樣。
然後,那些嬰兒怪就開始長大起來。
它們用了一秒鐘從嬰兒長成了孩童,又飛快地變成少年,接著是青年,壯年……
那些笑聲也從尖厲變得低沉,如滾滾的悶雷。
迪涅爾也笑了起來。
這些腦子有病的邪/教徒,刺激兩句就如他所願地進行了瘋狂的自我獻祭。
他們的血肉和靈魂都被邪神轉化成了那些怪物飛速成長的養料。
迪涅爾收起了刀劍。
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消滅所有邪/教徒了。
不用專門留幾個活□□給貴族和教會作秀,省心省力。
真好,真開心。
艾芙彷彿也感受到了他的開心,難以名狀的力量湧進他的身體,血肉間星火升騰。
下一刻,正在吟唱褻瀆禱文的邪/教徒頭領看到,迪涅爾“綻放”開來。
迪涅爾所有的血肉一瞬間從骨骼上剝離下來,化作千萬條觸手,在空中狂亂地舞動,那舞姿連最瘋狂的邪魔都無法比擬。
恐懼攥住了邪/教徒的心臟。
他看到,那無數觸手的中央,迪涅爾的脖子以下都是骨頭。
不,那是勉強拚湊成了人骨形狀的……一件件武器。
鐮型劍是肋骨,鐵鞭是脊柱,槍管與炮筒是他的手臂和腿骨,手掌腳掌亦由幾十把長短不一的利刃構成。
而脖子之上……那也不再是迪涅爾的臉了。
那裡隻剩一個被光滑皮膚包裹的球體,球體中央,一隻碩大的眼睛豎在那裡。
眼睛的瞳孔彷彿最深的深淵,深淵之中是無數翻騰的觸手。
“啊!!!!”
邪/教徒再次發出了嚎叫。
但這一次,那叫聲中不再有狂熱,隻剩下了純粹的恐懼。
他倒在地上,翻滾,用手撕扯自己的身體,大塊大塊的血肉從他身上掉落。
某一刻,他又忽然笑起來。
那笑聲歇斯底裡,又痛快非常,就好像他真的見到了邪神贈與的至福至樂。
他瘋了。
街道另一頭,無數的觸手捲起那千百件武器,瘋狂地湧向血色的怪物群。
哪怕千軍萬馬,也要在這瘋狂中灰飛煙滅。
-始細查。這一查不要緊,幾個新入行的愣頭青而已,要麼吸收進來要麼扔海裡餵魚,都能按規矩來。但到了追索那批貨的時候,事情就不對了。那批貨顯然是人,但並不是普通的人口買賣,兄弟會的暗影導師在船艙裡發現了非凡力量的痕跡。總不可能有人走私教會神官吧?兄弟會的頭領阿卜杜拉當時就明白這是碰上□□了,於是謹小慎微地調查了半個多月,終於鎖定了一個□□徒。然後冇敢動手。打不過,肯定打不過,而且能叫人乾嘛非自己上呢?他...